微颔首,花念会意退下。
随后墨卿问:“锦衣卫在跟踪黑骑?”
换句话说,是墨如谭在跟踪穆暄玑。
戚暮山走开船舱,思索道:“嗯,可能是知道了还有黑骑的参与,担心计谋出现变故……但也不好说,福王府的那个侧妃或许知道点什么。”
穆暄玑:“福王的侧妃?”
“你忘了?原是你们教坊的舞姬,以前还帮我们瞒过宫卫呢。”戚暮山回忆道,“不过后来被福王纳为妾室,我就没怎么见过了。”
时间过去了很久,久到戚暮山几乎快忘记那张面容。
当年福王求娶南溟舞姬一事成了许多大臣的饭后谈资,然而以福王现在的权势再提及这事,他们就只有羡慕其艳福不浅的份儿了。
戚暮山也是忽然意识到,若是墨如谭在背后操盘,纵使他再权势滔天,也难以将手够向南溟朝堂。
但有曾经的礼司官员协助,勾结南溟叛臣就容易多了。
穆暄玑眸光微动,状似陷入沉思。墨卿见他不说话,于是开口:“可二夫人久居深闺,被福王看管得很紧。”
“总会有办法见到她的。”戚暮山略作思忖,“正好公主为秦姨祝寿,她身为福王侧妃,定然要赴宴。”
墨卿:“但我们无诏不得入禁苑,莫非要潜进去?”
“那几日杨统领会加强巡防检视,潜入禁苑太冒险。”戚暮山偏过脸,望向从提及福王侧妃起就一直沉默的穆暄玑,“而且也没那个必要,我们的人已经在里面了。”
墨卿恍然:“你是说……琼华公主?”
“是,流落异国他乡,二夫人一定很想念故土吧。”戚暮山往穆暄玑身边靠近了些,悄悄碰着他的衣袖,“……她会去见公主的。”
穆暄玑轻叹一声,终于缓缓说道:“但愿吧。”
年关至。
大理寺自瑞王押来孙延便一直忙前忙后, 一来审理太仆寺录事私自倒卖梁家遗产,二来重审程净秋旧案。
除去这两件案子,还需调查吴鸿永伪造户籍买官一事, 若是顺藤摸瓜再查到其他枝节, 那大理寺接下来的新年假可有的忙了。
戚暮山登门时, 寺内官员正抱着卷宗匆忙奔走。
程子尧拿着一封卷宗和大理寺卿章兴核对,余光瞥见堂下的戚暮山, 连忙放下卷宗:“侯爷!你怎么来了?”
“瑞王殿下等着吴录事的审理结果。”戚暮山停步, 看着程子尧小跑下台阶,“我是为你阿姊而来。”
程子尧藏不住喜色,但顾及大理寺卿还在身后,很快收敛道:“章大人不日即可结案,届时会在朝中上奏,何必劳烦侯爷过来一趟?”
话是这么说, 程子尧还是将戚暮山请到案桌旁。
章兴对戚暮山行了一礼,笑说:“侯爷过来的好啊,我等能如此迅速破案, 多亏殿下与侯爷提供线索,二位大人功不可没啊。”
“章大人无需多礼, 今日我只是来看望程少卿, 顺便同子尧叙个旧。”戚暮山莞尔, 低垂视线落在案桌散落的文书上。
章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心领神会道:“下官明白,不过这几日寺内公务繁忙, 望侯爷勿耽搁子尧太久。”
程子尧接过章兴挑出来的几封卷宗,领着戚暮山去到隔间静室。
“吴……孙延都招了。”程子尧还不习惯昔日同僚竟是更姓换名了的仇敌,“当年阿姊发现织造坊的秘密后, 是梁方非雇他杀人灭口,他们又与林州陈氏、萧氏、县令、知府沆瀣一气,将此事瞒下。若非我们先在林州搞垮孟道成和陈术,单凭孙延的口供,此案恐怕还要再拖下去。”
他说着,语气平添几分忧郁:“好在真相已水落石出,阿姊的在天之灵,也能安息了。”
戚暮山展眉,眼尾含着温和的笑意,说:“阿姊在保佑你。”
程子尧闻言失笑:“是啊……小时候被邻村的孩子偷了东西,是阿姊替我教训了他们一顿。长大了去私塾读书,爹的腰不好下不了地,也是阿姊去织造坊做女工……啊,这都是下官的家事,让侯爷见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