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看到一个东西,云宿脑海中那另一个人的记忆,便会趁机钻出来, 在他大脑之中播放。
一时之间,云宿百感交集,五味杂陈。
看着这多多少少都带了些损坏的东西,让云宿有种熟悉的陌生感,心情也是格外的复杂。
大致看了一下后,云宿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底翻涌的难过情绪,转头对陈施说:“好了。”
“祭祀仪式对于时间方面,有什么要求吗,还是说,现在就可以。”
陈施抬头看了眼天色,思忖片刻,回答道:“不急。”
“两柱香之后,方为最佳时刻。”
云宿点点头,说:“好。”
他看向尉迟纣,确认对方一直在他身旁,想了想,提议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们不若先行重塑这里。”
云宿瞭望天际,声音中满是怅然:“好让亡魂……”
“有个完整的归宿。”
尉迟纣嗯了一声,没再多说什么,只默默跟在云宿身后,同他一起整理。
随行亲卫们,也极有眼力见的相互配合,重塑这片荒凉之地。
大堂面积广阔,烧伤程度相较于其他地方较轻,于是云宿便将其交给了随行侍卫,让陈施先行准备祭祀用品,自己同尉迟纣,则是去了冥九师父的院子。
待到进入之后,他才发现,这里的损坏也较为严重,除此之外,还有一连串非常明显的脚步践踏痕迹。
云宿皱了皱眉,心下起疑,冥九师父居住的地方是不是被一众人群搜查过,才会变得这么破败。
他再次检查了一下,顿时明白天罡门灭门,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。
作为一个成立百年的宗门,怎么可能没有十级抗击的保卫墙以及各种防护措施。
而且,即便敌人法力深厚,武力高强,但师门里的人与伴生兽高达上百人,怎会伤亡如此惨重,仅留冥九一人存活。
从冥九的记忆中,云宿属实得不到其它什么信息,在灭门前几日,冥九刚好外出历练,回师门那天,又正好是天罡门负隅抵抗的最后一刹那。
因此,云宿大胆猜测:强闯灭门的概率,多半只有百分之八十,不,可能八十都不到,面对外来者,天罡门的伴生兽们可不是吃素的,就连伴生者,也就是冥九的师兄师姐们,也多半会些武功以及法术。
这样说来,是否还有另一个可能?
那就是,师门里:
出了一只老鼠,一个叛徒,一个……
败类。
仅仅只是想到这里,云宿就压抑不住内心的万千怒火以及浓重恨意。
如若真是这种情况,那个贱人,简直千刀,万剐都不为过。
察觉到云宿心情变化的尉迟纣,紧紧握住云宿的右手,试图用掌心的温度,给予云宿力量,从而告诉他:我一直在。
云宿稳了稳情绪,继续收拾师父的房间。
将歪了的家具一一扶起,把师父最喜欢的那副画,重新搁置在墙上,师父角落里种的花花草草,即便已经发黄,枯萎,也尽最大努力摆放成先前存活着的样子。
每收拾出来一个地方,云宿的心情便会低落三分。看着整个屋子被毁的不成人样,到处都是灰烬,就好像于他心头刻成一道道疤痕一般。
两人一同整理了许久,就当即将快要收拾完时,云宿低头的瞬间,被一道白光刺了一下。
他顺着光亮望去,发现光亮出现在床底。
云宿小心翼翼的靠近,单膝跪在地上,往床底里瞅。
人一紧张,就会疑神疑鬼。就当云宿以为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时,他却发现,那好像是,一把普通的匕首?
云宿蹙眉,将身体弯的更低了些,伸手往床底那掏。
床缝很窄,看的不是很清切,他一个不注意,直接碰到匕首刃上,食指立马被刺伤,紧接着流出血珠来。
云宿感觉指尖一痛,几秒后,他身体一晃,失去了意识。
在云宿看不见的角落,他指尖流出的鲜血,全都被被匕首诡异的吸收了进去。
……
“徒儿?”
“乖徒儿?快醒醒咯。”
一道慈祥苍老的声音在云宿耳边回荡,他眼皮下的眼球轻微动了动,而后睁开了双眼,转而与一位白发长胡子老头对上视线。
“小宝,你醒啦?”老头笑呵呵的摸了摸他的长胡子。
看到日日夜夜,无数次思念的那张容颜,云宿鼻头一酸,泪水决堤而下,再也控制不住奔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老头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:“……师父。”
“我真的,好想你。”
老头安慰似地抚了抚云宿的背脊,叹了一口气,道:“是师父不好,没能再多陪陪你。”
“乖徒儿,最近过的怎么样哇?”
“哎呦,一见到师父就哭鼻子,还跟小时候一样。”
“……是师父没能保护好你,让你,受委屈了。”